潮涌(第2页)
这股怒意直到许童的身影从门口显现出的那一瞬,才达到顶峰。
陈冬掀起眼皮扫他一眼,自顾自地盛了碗粥吃,而后淡淡起身,刷完自己的碗筷,又迈步往卧室走。
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许童看见她这副劲劲的样子就想笑。
自小到大,陈冬生气时永远是这样淡淡的神色,不哭不闹地,就是一句话也不与你说。有时把嫂子都气得半死,直骂谁家的倔驴又出栏了。
他洗了锅碗,又把桌子擦了一遍,待洗完澡进了屋,瞧见陈冬侧在床上,一张脸对着墙壁,只留下个冷硬纤薄的背影。
他生出些逗弄的心思,拿起毛巾被往她身上一扔。
在粗糙的线面触碰到身体的那一瞬,原本还沉寂的身影忽然像条鱼一般拼命弹动起来,一脚就把毛巾被给蹬到床下。
而后,又转过身,脊背随着喘息急促地起伏,像条刺豚一般,气鼓鼓的。
许童齿间溢出沙哑的低笑,摸黑爬上床,伸手拽住陈冬的腕子,将她给翻了过来:“还生气呢。”
陈冬挣扎两下,没能挣脱,又扬着胳膊去抽打许童的身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着双眼睛,眸光狠狠地剜在他身上。
许童晓得她收着力气,也不躲。等她累得直喘气,才搂住她的腰身,亲昵地将下巴搁在她发顶:“姐,别生气了。”
陈冬一时愣在原地。
她确实年长许童半岁。可从小到大,许童从没叫过她一声“姐”,整天没大没小地跟在她屁股后头“陈冬陈冬”地喊。
她大睁着眼瞳,身子陷在许童的怀抱中,耳朵里传来的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蕴着的是自他身上传来的气味。
清爽的、温和的肥皂香气,令这个称呼陡然蒙上层暧昧的气息。
她还未能想明白,又听见许童接道:“地铺太硬了,你睡不好,我也睡不好,两个人一起睡床又没什么。你以前不还在我家住过吗?那时候咱们不也睡在一张床。”
陈冬恼怒地仰起头反驳他:“小的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
“一样的。”
那双眼瞳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如漫天星子般璀璨,如皓月般皎洁明亮,炙热地,坦诚地,漾起潋滟的波纹,一圈圈地令她沉迷其中:
“我还是一样爱你。”
“即便你不爱我,即便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你,也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