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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所有话题最终都指向西班牙占据的秘鲁,此时此刻陈沐觉得这仨人比自己还像战争贩子。  扯开了话匣子,邵廷达说:“马普切的劳塔罗在俺那受训,他要解放受苦受难的百姓,振臂一呼必是从者云集,只是苦于兵甲不足,咱大明的制式兵甲又不能给他,智利的西军兵甲少得可怜。”  “常胜有啊!”  白元洁是被憋坏了,本想着北亚东海岸跟法夷交手能让他活动活动筋骨,哪儿知道法国人弱得可怜,他这刚读到战报,从北边回来的商贾就带回仗已经打完的消息。  此时一闻战火,当即手掌轻拍桌案道:“常胜有,西制锁甲、棉甲、长矛、火绳枪应有尽有,海公……批点?”  嫉恶如仇的海瑞垂着眼睛看着面前方案上盘里的清蒸鱼,长长地用鼻息答出一声:“嗯……”  嫉恶如仇的海瑞早就看不惯西班牙人了,实在是战争不经他控制,就像陈沐的粮草钱税要经他手一样,战争是陈沐的本分,谁都无权插手,这才一直忍着。  “那邓某就出情报吧,巴拿马南北哥斯达黎加与哥伦比亚,把我夹在中间好不舒服,打掉它们,我岛上的委员会修士几乎把这辈子能放的狠话都放干净了。  好话说尽,挡不住一门心思向东开进的骆尚志,关键在于骆尚志根本听不懂西班牙语,或者说他是根本不想听懂。  修士们试图用汉语沟通,结果也不好使,他们能听懂一部分广东兵说的话,但这并不意味着能听懂骆尚志将军的话,因为这位将军是绍兴人。  眼看着明军要开进至阿尔瓦曾在边境上修筑的棱堡,似乎用一场战斗来确保明军无法入侵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驻守在其中两座棱堡内的西班牙士兵比他们先一步撤出棱堡,两个连队进入王家寨对面的废弃种植园休整、另一个连队去了张家堡——这个连队长官比较臭不要脸,让士兵在边境线坐着,自己带几名亲信进张家堡吃饭了。  驻守在墨西哥城附近的两个军团更是指望不上,其中一名军团长赫苏斯在早年的明西战争中吃尽苦头,丢下部队第一时间去了哈瓦那,他要劝说西印度委员会避免战争。  另外一个军团长则没有赫苏斯这么直接,从杨廷相那请了个百户当明教官,带着部队向北方佛罗里达方向拉练行军去了,修士们骑马都撵不上。  偌大的新西班牙,居然只剩下边境上一座棱堡孤零零地面对大军压境的骆尚志与他所率六千余名部下。  别管好歹,至少还有这么一座棱堡能慰藉委员会修士们的内心。  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错了。  当骆尚志的部队跨过边境界碑,固守棱堡的连队长一声令下,三百三十名部下散开回到营房,穿上崭新的黄色鸟铳手军服,扛起哈布斯堡大旗将堡垒大门洞开,出城迎接骆尚志将军的检阅。  留下棱堡上六名从西印度委员会赶来的修士们面面相觑,凌乱在令人窒息的热风中。  随后有人把他们从棱堡上叫了下去,整齐的军队中出现一名身披铠甲又黑又壮的魁梧武士,提着马鞭迈着大步向他们走来,那气势看上去像是打算把他们几个人抽死在军前。  可怕的一幕并未发生,几名惊慌失措的修士被夹裹进明军队列之中,向墨西哥城走着,然后他们在队列休息中见到了陈沐。  顶盔掼甲的陈沐被热带气候捂得满头大汗,笑眯眯地拍着为首修士的肩膀道:“不要惊慌,只是我想要去墨西哥城看一看,这不是什么战争,他们只是我的护卫。”  “你们也知道,西班牙的青年太愤怒了,他们连阿尔曼萨总督都敢刺杀,我怎么能放心通报新西班牙我要过来呢?如果我在这条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那才是战争的开始。”  说罢,不等几名修士反应过来,陈沐已经从后面拍着为首修士的双肩推着他往前走了:“快走吧,行军路还很长,我要上马了。”  “陈将军,如果只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指挥两个西班牙军团,让他们背叛我们?”  心直口快的修士刚将话说出口,就见即将转头离去的陈沐回首用毫无感情的眼神望向自己,旋即才笑道:“什么背叛,我只是让他们离我远点,西班牙的军队离我远点对这片土地上所有人都有好处。”  陈沐说着叹了口气,抬手指指那名修士,道:“不要再多嘴了,我真的不想把实情告诉你们。”  陈沐确实不想说,有时候真相挺伤人的,但几名修士充满求知欲的表情与误会了整个事件的心态让他不得不说:“他们接到的命令来自新西班牙总督府,新西班牙总督府的命令下达给新西班牙的士兵,士兵们圆满执行,这怎么能叫背叛?”  “如果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从去年阿尔瓦公爵离开新大陆,你们已经拖欠两个军团二十六个连队近七千九百名士兵十一个月的军饷,六万七千枚半两钱,整个新西班牙的税收都不够养活他们。”  其实新西班牙的税收是够的,但……这不是有一半归大明了么。  “没有办法,总督衙门向我借款,在上个月支付了二十六个连队的拖欠军饷。你们的人不想和我打仗,因为战争输赢他们都会死,要是能把我挡在边境那边而且没死的话,他们没了军饷日子更难过。”  当然了,陈沐这话只是说着好听,实际上他并没把任何一枚半两银币运到新西班牙,他只是给杨廷相拿了两千四百万前年印的亚洲通宝。  对,就是拿去让朱晓恩刷GDP的那批纸币。  这种很容易分清来源的纸币在新西班牙也拥有强大的信用,几乎所有商人都认同纸币——他们不怕纸币没用处,因为每年边境线上的明国商人只收这个来交易贵重商品。  哪怕别的地儿花不出去,他们还能用这个换丝绸与瓷器呢。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在极快的速度里习惯了亚洲通宝,亚洲通宝也真的成为了亚洲通宝。  这正是陈沐在写给皇帝的书信里提到的实际控制,尽管条约上新西班牙属于明西共治,但人口占比上西班牙并无优势,而军事、经济皆为东洋军府控制,那这片土地还能是西班牙的么?  正如那两个西国军团,过去从他们入伍第一天起便享受到欠饷这项服务,甚至让他们觉得欠饷是件很正常的事,每月都能收到军饷才不正常。  可一旦这个现状被改变了,每个月他们都能领取到足数的军饷,而这份军饷的来源是大明帝国东洋军府,那他们究竟是西军还是明军?  事实上东洋军府的开拓不仅如此而已,赵士桢从东海岸返航增进了陈沐对巴西的了解,那片广袤的海岸线上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加一块都没到五千,他们能管理得过来那么多土地?  多可怜啊。  因此不论是路过的赵士桢、还是收到消息的邵廷达,都打算帮帮他们。  赵士桢已经在那留了两个百户,邵廷达的更多部下正在邵变蛟的率领下由巴拿马登船,由海上航行进入巴西,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横穿亚马逊。  他们说,他们要去保护葡属巴西不受邪恶西班牙人的侵害。第三百三十四章金子  哥伦比亚波哥大城北方的原野上,劳塔罗穿着西班牙水手满是褶皱的亚麻小褂,腿上来自智利南端的驼皮裤显得不合时宜,肩头扛着石锛自顾自地向北方走着。  他身后跟着整个小队的西班牙士兵。  西班牙连队的建制中一个小队二十五人,在哥伦比亚广袤的土地上遍布着这样的小队,十个或十二个小队组成一支连队,这些连队士兵可能是西班牙人,也可能是混血西班牙人,还有可能是印第安人。  分散部队的原因是让周围的印第安村落来供养他们,这样就免去了秘鲁总督区的军饷压力,能将尽可能多的黄金、白银用来交给明帝国为国王铸造银币或拿去贪污。  对西班牙来说军饷是无关痛痒的,他们的士兵早就习惯了拖欠军饷,更何况实在没有军饷他们可以去抢劫。  并不是那种单个士兵出去抢劫,那是乱军土匪的做法;在新大陆,一旦一个连队或几个连队拖欠军饷太久而上面又没有办法的话,军官会想办法投入战斗,在战斗过程中抢劫周围所有土地、村庄,来补充士兵的口袋。  “今天我们很走运。”  戴着意大利鸭嘴盔身着半身甲的小队长手按腰间托雷多钢剑,带领士兵亦步亦趋地跟在劳塔罗身后,他的钢板木铆接小圆盾提在右手,身后长矛手与步兵排成三排散漫的队伍,向北方漫无目的行进着。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小队长的半身甲有似是而非的明朝风格,保护着上臂与半边胸口的臂甲上是与明朝仿宋式山文甲相似的虎头,胸口的胸甲上还有一面装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护心镜。  这套半身甲是由意大利的知名制甲师在两年前制作的,根据澳门耶稣会修士传回去一幅画制作,据说那幅画上画的是大明帝国龙虎什么坛的神明,因此也被称作恶魔甲。  在小队长的遮阴袋里,放着一块指头大小的金子。  遮阴袋是在两腿之间有一个袋子,这与欧洲人的时尚观念有关,雄性魅力是肩宽、腰细、腿长、鸟大,所以他们穿肩宽收腰的上衣,裤子则越紧身越好,最好再配上一双尖头鞋,当然,如果是社会人,还得再带把剑。  但紧身裤吧,它比较勒裆,而且由于裁减的问题,臀围与腰围有一定差距,就导致两腿之前有个开口。  人们在开口前面加了块布,便形成了遮阴袋,人们往遮阴袋里塞上羊毛、亚麻或丝绸这些填充物,以得到一个造型夸张的迷之凸起,偶尔还可以往里头放点零钱什么的。  要么说时尚是一个轮回,古罗马富人把六米大布裹在身上一边儿露大腿一边真空内衣的习惯在千年之后再次复兴。  当然,小队长身上这个遮阴袋作为一名以战斗为生的战士其实并不专业,显露出他的贫穷。  真正拥有财富的骑士与贵族,往往都会给自己板甲最大的缝隙上装备一只钢铁大鸟——真正贵人,谁用布的呀!  倒不是小队长相信金子养鸟,而是在昨天早上,眼前这个印第安人出现在他的防区之中,由于不是当地印第安人被抓了起来,从他身上找到一块金子。  尽管这个印第安人的皮裤看起来确实有点厚了,但在西班牙士兵的眼中,印第安人本来就都是要么光腚要么奇装异服,穿成什么样几乎没有差别。  小队长答应劳塔罗,如果他带他们找到发现金子的地方,可以不杀他。  所以他们今天一早便踏上了寻觅财富路途。  后面挺着塞满亚麻遮阴袋的欧罗巴潮男们走路带起一片铠甲相撞的叮当乱响,前头戴羽冠身穿米色亚麻小褂着深棕色驼皮裤的印第安解放者肩头扛着石锛高兴地唱起谁都听不懂的歌儿来。  几个火枪手机警地看着周围,想要喝止住劳塔罗这种发出声音的举动,却被小队长直至,他轻松地说道:“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没有敌人,他愿意歌唱就让他歌唱吧,难听也不要紧。”  “金子碰撞的声音比什么都动听。”  渐渐的,他们离目的地看上去越来越近,据前面这个印第安人说,发现金子的地方是一片生着茂盛灌木的迷人山谷。山谷中有一条小溪静静地流淌着,河底就有这种闪闪发亮的石头。  一路上西班牙士兵们争辩着金子究竟是从河床长出来的还是从上游被冲下来的,当天下午他们就抵达了山谷之中。  “这简直是一片天赐之地,离这里最近的村子都有五里格那么远。”小队长跃过半人高的灌木,感慨道:“没有人会发现这里,这里的金子都会是我们的。”  说着,他转头望向劳塔罗,想着发现金子之后就可以把这个唱歌非常难听的印第安人杀死,这样一来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的秘密。  可悲的是这个印第安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对上自己的眼神,只知道高兴地指向前方:“就在那,就在那的小溪里。”  人们争相跑向溪边,趴在岸边或跃进深至小腿的溪水中寻找着金子,却除了清澈的溪水与光滑的卵石一无所获。  当他们愤怒地转过头想要找那个欺骗他们的印第安人发泄怒火时,却发现已经没有那个印第安人的影子了。  山谷里,只有他们自己愤怒的回音。  不,还有别的声音,很近。  那是火石转轮的声音,紧跟着是令人非常熟悉的嗤嗤声,熟悉到仿佛每天都会听见可偏偏想不起来是什么。  下一刻就想起来了。  溪边的灌木中突然同时亮出几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早已潜伏在这里的几门木炮在十几二十步外喷出数不清的碎石、卵石,像一张大网朝他们袭来。  六名没有铠甲的火枪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打成筛子,穿着胸甲与半甲的长矛手则被打断了腿、打瞎眼还有被打破脑袋的,在战友身边侥幸没被打死打伤的士兵还来不及做出还击,木炮旁边灌木中人影在飞快地跑动。  仗着木盾只是被冲击撞骨折右臂的小队长攥着腰间抽出的钢剑,向四周高声吼叫,他希望看见个敌人,好让他知道究竟是这周围哪个部落敢反抗西班牙的统治。  突然,他听见身后有人大喊:“金子在这!”  当他转过头,生命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个穿着驼皮裤的印第安人在灌木中露出上半身,端着与他们形制不同的火绳枪用明军标准的打放无托鸟铳姿势对准了他。  砰!第三百三十五章一代人  大东洋上的三角贸易航线非常符合洋流运动。  即使要跑完沿岸西班牙的塞维利亚、非洲的桑海、亚洲的麒麟卫、韦港,整个航线也能在二百四十天内结束。  如果休息的时间短些、目标足够明确,甚至可以一年跑两趟。  不过对汉国的将军杨策来说,这条航线他一年跑一趟就够了。  他不能跑得太快,因为他在海上的活儿已经越来越少了,那些被他卖回葡萄牙、英格兰、法兰西和西班牙的贵族们在逃出生天后很少会被逮到第二次。  几年下来,跑这条航线的欧罗巴航海人几乎被他抓了整整一代人。  甚至继续在这条航线上抢掠对他来说已经无利可图。  航线,航线。  没有了船,它还是航线么?  如果这条航线上有能力制裁他的国家——西班牙,如果西班牙愿意为保护这条航线而战的话,杨策的部队可能会受到很多损伤,但这能增加探索三角贸易的商人们心中的勇气。  偏偏,西班牙人的海军之愿意在他的船队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后才进行驱逐,没错,是驱逐而非攻击。  写着汉字的船都让西班牙海军望而却步,大多数海军将领分不清那上面写的究竟是明还是汉,他们驱逐杨策也并非是因为它的身份,而只是因为规矩,西班牙人依照李旦的命令,检查往来船商的公司船引。  有公司船引的明船,才能在塞维利亚明租界贸易,否则他们只能在沿岸任何一个港口获得补给后离去,并无贸易的权力。  由于杨策每次见到西班牙海军那巨大到好似阴影的盖伦船时便望风而逃,他至少被西船驱逐二十五次后才终于有一次被西班牙海军接近,因此得知原来他也能去西班牙港口补给——只要不被人发现他其实是这片海域声名狼藉的大海盗。  在航线不能为杨策取利后,他在去年返航汉国的仙岛,也就是马达加斯加,在与国王林阿凤议定后,他们在大东洋上改变了策略。  不抢劫过往商船了。  万历七年初,不满足了劫掠葡萄牙商船的杨策洗劫了葡萄牙在巴西的聚集地,萨尔瓦多。  萨尔瓦多在葡语和西语中是救世主的意思,在葡萄牙有两座名叫萨尔瓦多的城市,西班牙则有四座,在现在的亚洲这一数目则达到了令人惊恐的十七座。  如果不是陈沐的到来,这个城市重名的数量还会继续增长。  洗劫的结果令杨策分外恼火。  他抢到一些红木、布料和烟草,还有大量难以运送的牛羊肉及活着的牲畜,还解放了两千多黑人奴隶。  金子少得可怜、银子也少得可怜。  没有金子、没有银子,杨策想问问这些穷鬼葡萄牙人,他拿什么带小弟去常胜潇洒?  毫无疑问,策略改变失败。  洗劫城镇是行不通的,能被他洗劫的城镇都很穷,有些葡萄牙人的聚集地只要两条船就能打进去,里头至多百十个葡萄牙人,有什么好抢的?  那些富有的城镇,比方说西班牙沿海、新西班牙沿海,要么是在西班牙海军的庇护下,要么就在陈沐的庇护下,他都有不能动手的理由,何况……就算动手也打不过。  没办法,杨策今年也没去常胜,就在麒麟卫靠岸把从巴西弄到的货卖了,下了些关于鸟铳的订单,灰头土脸的连火炮和战船都没敢提,就干脆开船回非洲桑海了。  他给自己放了个假,一歇就是半年多。  让他们赢得良性发展的契机的是西班牙,准确的说是一个西班牙男爵,名字太长记不住,杨策姑且称他为太常。  上边说了,很少有贵族在家族接受了来自杨策的高昂赎金后第二次出现在这片海上,但很少,就意味着不是没有。  太常就是其中一个,他被杨策逮住了四次。  逮住一次管俩三月饭,这加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杨策伴着指头算了算,有七个月了。  如果说别的欧洲贵族对杨策来说都是长肥了的猪,只等着过年宰了吃肉;那么来自西班牙的男爵太常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打从第二次被逮住,往后每次过来杨策都是好酒好菜招待着,甚至还从桑海帝国给他找女人。  赎金到位送上船还给他摆摆手,招呼他下次再来。  没办法,生意越来越难做,像太常这样明知山有虎,还孜孜不倦偏向虎山行的猛士已经越来越少了。  再这样下去,杨策就只能去非洲南部挖金矿往新西班牙卖了换钱了。  太常为什么一直往这儿来?  他是个老兵,早年参与过勒班陀海战,右腿在海战中受伤落下残疾,不能再上马作战,就把眼睛转向获取财富这条路上。  在这个时代什么来钱快?毫无疑问是航海贸易,航海贸易中什么来钱最多?那自然是奴隶贸易。  而且近年来,奴隶贸易的市场明显愈加火热,没办法,供需关系被改变了。  葡萄牙在巴西的殖民地缺人,西班牙在秘鲁的殖民地更缺人。  波托西的银矿上一直在死人,偏偏新西班牙被陈沐夺去一半儿,南方的智利也被邵廷达管着,两边都非但不让秘鲁总督区拉人,还要把他们侵占的印第安人要回去,那从哪儿能来人呢?  非洲。  西印度委员会不停地向国内发贸易悬赏,只求着有船长能把人运到西印度群岛。  而杨策这边又在海上卡着商人们,十条船有三条能载着战争中失败的俘虏离开非洲就不错,这点儿人远远无法弥补波托西的人力缺口。  因此西印度委员会给出的悬赏越来越高。  太常也是当过漏网之鱼的,他来过非洲七次,四次被抓了,还有三次成功把买到的俘虏卖到新大陆去,确实赚了不少钱,而且这几次被俘的经历也让他摸清了杨策的脾性。  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跟杨策商量件事了。  “杨将军,你就让我在这航行吧,我买到货,每船都向你交税,这样我也能赚钱,下一次就能给你交更多的钱。”太常说着向杨策摊开手道:“如果你要更多钱,我也能给你提供一个信息,法兰西正在打仗,大明帝国的陈将军在今年洗劫了波尔多,抢到了很多钱,你何不在这设立税卡,带领你的部队去那里支援他呢?”  杨策听着这话直鼓掌,太常不说他都不知道陈沐已经打到欧罗巴去了,他早就想去那儿抢一抢了!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杨策并不知道在法兰西的不是陈沐而是陈九经。  但他确实接受了太常的建议,收税。第三百三十六章长岛  东洋军府处理亚洲事务高效而专业,是牧野知县杨兆龙最直观的感受。  当杨兆龙带着随他远渡重洋的南洋旗军、苗族武士,都掌蛮、毛利人等四百余随从浩浩荡荡地按图索骥,抵达东洋军府规划中的牧野县时,生活在这的原住民百姓已经会说汉语了。  黑云龙说:这是咱的功劳,小叔你回头可别忘了给咱记上一笔。  但杨兆龙并不高兴。  “我早就跟姐夫说,划定一县之地的大事,怎么能不亲眼看看就决定呢?沿途那么多适合做县治的地方,姐夫非要划在这儿,这也太容易挨揍了。”  杨兆龙除了享乐和旅游,是的,尽管他做的都是探险家的工作,但他那不叫探险,至多算是旅游。  他除了享乐和旅游,自认是再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本事,但这两点对当下的牧野县治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