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1页)
屏幕上的网友评论亮在这方被暧昧充斥的空气里。 [真的长得有点配诶。] [这两人一看就不熟啊,根本就不认识,八百辈子搭不上的那种,太冷门了,磕不起来。] …… 程弥知道她刚才上车,司庭衍看到这些评论了。 他伸手,扣在她颈侧,指腹故意蹂躏掉她粉饰在斑驳红痕上的白色。 是宣示主权。 她们所说的不熟的两个人,热吻在这逼仄隐秘的车厢里。 他们背地里不知道已经接过多少次吻,上过多少次床。 —— 对面角落那辆车,在程弥上去十分钟后,终于有了动静,驶出停车位,离开停车场。 坐在车里的傅莘唯看得一清二楚,很是气愤:“司庭衍有病啊。” 旁边同样看完全程的戚纭淼沉默不语。 戚纭淼是电影编剧,今晚的庆功宴,她自然也来了,只不过没跟司庭衍和史敏敬一起过来。 傅莘唯手机差点摔车窗上:“他是眼睛瞎了吗,是你在他身边陪了五年,那女的连个影都没见到,他什么意思啊,程弥这贱人都甩他了,他还上赶着舔她。” 她替戚纭淼打抱不平:“我真是憋屈死了,你这五年为了他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太不值得了。” 傅莘唯从高中就一直牙尖嘴利,戚纭淼不喜欢的人,她的嘴巴能臭到把人诅咒进十八层地狱。 但其实她脾气没戚纭淼差,戚纭淼有大小姐脾气,生气起来不像傅莘唯,戚纭淼生起气来是动真格,会把气撒到旁人身上。 所以高中那会,他们这些朋友面对戚纭淼有时候其实很小心翼翼,怕哪句话不小心就让她炸了。 但眼下戚纭淼却看起来很冷静,像没在生气一样。 傅莘唯见状有点不舒服,就她一个人在吐槽,得不到任何回应,她有点担心这个牢固的密友圈出现破洞,试探地问:“淼淼,你不讨厌程弥吗。” 结果证明是她多虑了。 “你觉得呢,”下一秒戚纭淼还是跟往常一样,一个白眼飞过来,“这种话你还得问我?” “我恨死她了,恨不得让她从司庭衍面前消失。” 高中那时的戚纭淼,可是连人追司庭衍她都不肯。 傅莘唯附和她:“就是,这女的就是贱,司庭衍在国外,她不肯去。现在回来,明明他快是你的了,她就跑出来晃悠。” 戚纭淼突然问她:“对了,我上次发给你的剧本,你看完了没有?” 戚纭淼在国外期间写了一个剧本,跟《手术》一起卖的版权,因为《手术》的成功,她现在名声也正大热,新的剧本制片方已经在筹备开拍。 傅莘唯点头如捣蒜:“看完了,特别好看,我挺想演的,这几天已经跟经纪人说了,去跟制片方那边谈谈。” 戚纭淼脾性的确很差,连朋友也很怵她,但其实她也就除了性格不好,别的没什么大缺点,对朋友是真的好。 “这个本子制片方那边有问我意见,有没有觉得合适的演员,我推荐了你。” 戚纭淼会推荐她,傅莘唯完全没想过,因为她根本就没想过利用戚纭淼这个编剧身份给自己搭桥。 她愣了一下后,才说:“真的啊?” 戚纭淼无语:“我平时对你是有那么不好吗。” 她说:“你是我朋友,我有好处当然会先给你。不过也得你演技好,你自己挺争气的。” 她说傅莘唯:“我跟制片方提你,他们觉得你不错,没给我丢脸,你要是给我丢脸我才不提你。” 傅莘唯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表情真挚:“真的吗?” 戚纭淼不太擅长夸别人,小脸冷冷的,但还是点头别扭地表示赞同。 傅莘唯笑笑,是真的在感谢戚纭淼:“我会尽力演好的。” 戚纭淼看她,顿了几秒,像是在考虑什么,最后还是说了:“我又没说剧本现在就是你的。” 傅莘唯一愣。 戚纭淼说:“我是推荐了你,但我只是个小编剧,哪有什么决定权。” 她说得直接:“制片方那边有三个人选,除了你,那两个人里一个是新人,另一个就是程弥了。制片方那边本来也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角色,但资源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资本至上,再加上程弥名气现在又比你高,我昨天听她们意见,他们应该会挑程弥。” 名气这两个字直扎傅莘唯心口。 她今晚本来就对程弥不爽,庆功宴上总制片人过来敬酒,因为程弥直接忽略她的一幕,到现在还如细针般密密麻麻扎在她心脏上。 现在她看合眼的资源又跟程弥撞车,撞了就算了,现在制片方又因为名气选程弥,她有些躁意,也很不爽:“她怎么也看上这本子了,烦死了。” 戚纭淼说:“跟利益挂上钩的东西,哪有不争的。” 因为天气冷,傅莘唯动过刀子的鼻子有点红:“程弥这个婊子,之前《手术》我试镜的就是女主,后来被她拿走了,她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你别光吐槽,吐槽有什么用,我只是推了你一把,后面这本子能不能拿下来,还是得靠你自己。” 这句话已经够明显了,去争去抢把角色从程弥手里抢过来。 而要抢回程弥的资源,可以走的两个途径,第一个是拼关系拼名气,第二个是毁掉对方名气。 第一种是程弥拿下这个资源用的手段,她背靠大公司,名气也高。 像她,只能用第二种了。 戚纭淼明显跟她想到一块去了,两人对视一眼,戚纭淼开口:“你之前不是留了让她身败名裂的一手么。”第84章连我自己都低估爱你的程度…… 电影下映那后来几天,程弥的热度也高居不下,凭借那张脸还有演技,粉丝的体量翻了至少三倍。 名气一涨,资源也接二连三。 新剧还未开拍,蒋茗洲跟她却已经商量着定下了后面的几个剧本。还有各种盛典,节目和活动,代言自然也不缺。 缺点便是忙到脚不沾地,她跟司庭衍经常只有短暂的两个小时见面时间。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直到这天节目拍摄结束,程弥离开演播厅,跟李鸣要水,李鸣却没给她。 他神色焦急,一直左右张望,赶紧牵过她手腕要带她下楼:“水我们待会再喝,先下楼离开这里。” 程弥不明所以:“怎么了?” “网上现在都是你的负面新闻,蒋总他们现在忙着公关,你今天录节目的行程是公开的,很多记者应该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就跟苍蝇一样,到时候被沾上可就甩都甩不掉了。” 程弥没拖后脚,没停下来打破沙锅问到底,反应很快,很会应变,先去按电梯:“什么丑闻?” 有工作人员路过,对程弥窃窃私语,李鸣支支吾吾没说,想进去再说。 程弥朝他伸手。 李鸣会意,将手机递给她。 两人走进电梯,程弥站定在电梯里,指腹点亮手机屏幕,推送词条已经显示出几个字。 影帝深夜酒店…… 程弥在点开词条前,万万没想这个人便是自己,也更没想到这些陈年旧事会被翻出来。 点进去后,博文展开,标题映入她眼里。 [惊天爆料!三年前当红小花程弥远赴美国,深夜酒店会面有妇之夫影帝祁晟!] 底下附带两张动图,第一个动图,是祁晟半搂喝得半醉的程弥进房间,监控录像右上角显示,凌晨00:15:21。 第二个动图,是祁晟从房里出来,正在打电话,凌晨00:50:58,前后35分钟。 看着这两张动图,程弥手指一顿,眼睛落在祁晟身上一时没移开。 而网上的舆论已经不能看,两位主人公都是有热度的人物,一位是影帝,一位是当红小花,又涉及伦理道德,话题热度已经攀升到最高。 [恶心,就一个头像图火起来的十八线网红,难怪从这以后路那么顺呢,出来各种资源捧,顺到娱乐圈跟去玩似的。] [狼心狗肺,祁晟是她经纪人老公吧,这也下得了手??蒋茗洲对她很好吧,都没让她吃过苦,尽心尽力捧红她。她现在在背后刺她,跟她老公搞一起了,好贱啊,死小三,蒋茗洲杀了她的心都有吧。] [呕,祁晟程弥,渣男贱女,妈的恶心死了,这种人还不封杀吗。] 程弥没再去看这些糟心言论,这些东西越看只会越乱阵脚,现在网上关于她程弥两个字的言论,都只会紧绑着恶意。 蒋茗洲现在肯定焦头烂额,这一出事便是公司里两个红人,而也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还牵扯到蒋茗洲自己,这问题已经涉及道德,严重可能会影响公司和演员接下来的发展。 但程弥现在的顾虑都不是这些。 而是司庭衍。 她看了眼时间,那几条爆料新闻是半个小时前发的,就司庭衍对她的关注度,肯定看到了。 但短信和电话都没动静。 电梯直下,到达一楼。 轿厢停稳后,电梯门往两侧打开,像裂缝不断横扩。 而这道裂缝外簇拥着血盆大口。 大厅里很多记者,人声混乱不堪,有保安在维持秩序,但无济于事。 李鸣迎面撞上这场面,惊讶到目瞪口呆,但所幸脑子转得够快,他站在按键旁边,立马去关电梯门。 “我靠,这帮人来得怎么这么快。” 记者就是在堵程弥,时刻注意着她这条鱼,就怕被她漏网,这会一看到她,所有人都如恶兽见食,一哄而上。 程弥倒知道急不来,就看命了。如果运气不好被这帮记者逮到,只能保留体面,硬着头皮去应对。 她脸色比李鸣平静,在想应对方法。 但却没办法做到百分百专注,始终有一分注意力跑去手机上,余光里在注意司庭衍有没有给她打电话,给她发短信。 而李鸣却已经紧张到手抖,按关门按到手快抽搐,最后还好来得及,电梯门在那帮记者扑到门前时适时关上。 李鸣骤松一口气:“我要是连带你甩开那帮记者的活儿都做不好,蒋总是真的要炒我鱿鱼了。” 程弥有在听他说话,但没说什么。 电梯红色字数在往上飙,李鸣一口气还没松到底,电梯速度突然变慢,然后停下了。 “不会吧?追上来了?!” 程弥也有点意外,抬眼看向电梯门。 电梯门从中打开,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细长缝隙露出了站在外面的人的一截手腕。 肤色白皙,腕骨勾弯出利锐的一道弧线,指节修长又看起来有力量。 程弥只看一眼,心跳突然变得很快。 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随着心跳脱腔而出。 电梯门逐渐往两旁收拢,随着门缝愈大,程弥看见的不再只是一截手腕,她看到了司庭衍的黑色利落的短发,精致白皙到不显一丝瑕疵的唇鼻。 最后是那双准确无误落在她身上的黑色眼睛。 而她整颗从刚才就因为他跳动不安的心脏,稳稳当当落在了他那只握起来很有安全感的手里,司庭衍将她从电梯里拽去他身边。 司庭衍语气冷静,但无法忽略其中让人生寒的阴冷,对李鸣说:“我带着她,你去引开记者。” 李鸣已经跟司庭衍打过几次照面,但每次总会被他的气场压制住,明明两个人是同龄人。 他连忙点头:“好,我现在马上下去。” 程弥知道他什么意思,兵分两路,她跟司庭衍对视一眼。 司庭衍拽着她往尽头的楼道跑,程弥紧了紧他的手。 两人没走旁边的楼道,那条楼道通大厅,肯定有记者从那里堵人。 推开通往侧门的楼梯间门,灯火通明下,楼层的空荡和落寞无所遁形,绿色的出入指示牌安静亮着。 两人下楼,到一楼的时候,还未近楼梯间门,外面脚步声嘈杂,交谈声混乱。 司庭衍停下来,程弥也是。 这种时候她跟司庭衍如果被媒体拍到,不是一件好事,司庭衍肯定会被一起推到风口浪尖。 舆论是狂风骤雨,只要出现在浪尖上,谁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程弥跟司庭衍说:“去楼梯下面。” 而司庭衍也不会让程弥去直面这些巨浪,几乎是在她开口的时候,他已经牵过她往楼梯下走。 他们站进阴影下,不远处的楼梯间门同时被推开,两三个娱记涌进来。 程弥背靠墙上,被司庭衍困在他跟墙之间,这是他的下意识动作。 “就她助理下来了,程弥肯定还在上面。” “那边的楼道老包去了吧?” “人都过去了。” “就不信还不能堵到程弥,她现在热度可不小,就看我们哪家能争取发第一手资讯了。” 两人面对面后,司庭衍便一直在看她,程弥也是。 听到娱记这些话,司庭衍眼神明显多出了一丝刺人的犀利。 记者们聊聊笑笑,几个人兵分几路,直到上面不再传来脚步声。 楼梯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两人呼吸交缠,眼睛互相逼视着。 司庭衍紧紧看着她,眼神带着一种要穿透的力度。 程弥以为今天这个新闻让司庭衍生气了,她伸手,右手穿过他颈侧,纤指扣合上他颈后,指节微动轻抚他肌肤。 “你听我说——” 司庭衍声音跟她同时响起:“你来美国了。” “三年前的十一月八日。” 十一月八日,他的生日。 在这种焦急、误会丛生的情况下,程弥完全没想他注意点会是在这些足以被忽略的小细节上,她些微怔愣:“司庭衍。” 像是怕她想不起来一般,他将确凿的证据摆到她面前:“监控视频里的酒店是我学校附近的酒店。” 程弥敢确定,那几张动图没人观察得比司庭衍仔细,她没打断他,听他说。 司庭衍视线一秒都不肯从程弥眼睛上移开:“视频右上角日期是十一月八日。” 这个日子和她来到美国这个事实放到一起,狠狠在他某个病入膏肓到鲜血淋漓的执念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这五年司庭衍想程弥想到快要发疯,即使她不见他,不来找他。 可她没来找过他。 现在这个认知被猝不及防打破。 司庭衍贪婪地抓紧这点希冀,即使她不是来找他,他也想把这个可能变成事实。 司庭衍看似是在问她,但程弥知道,他是在逼她承认,承认她去美国的这一天是因为想他,也只能是因为她,她不可以有其他答案。 旁边有扇窗,窗户没关,外面正下雨,雨丝飘摇进来,沾上他们两人。